一个带有微微年迈却又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。
众人闻声退开将这位说话的人暴露了出来。
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,有人认了出来:
“是岐黄。”
赵母垂下的眼眸又掀起了些许的亮光。
“好名字,相公你觉得怎么样?”赵母轻声问道道。
赵父还沉浸在悲伤中,只是在不停的点头,紧接着,那位老者又道:
“次子,有危。”
听见此话的众人纷纷,用埋怨的眼神看向老者。赵父也因为此言瞪大了双眸。
“不过也可医”
赵母抱着怀抱中的孩儿沉思,不多时沉声道:
“这孩子的命就交给您了,请您一定要救活他,算我常家欠您一条命。”
众人并未理会最后一句话,只有赵父与老者的眼里闪过一丝沉重。
老者越过人群,淡淡地看向赵母与怀中的婴儿,轻轻的应了一声:
“嗯”
说罢,便从怀中将婴孩儿抱走,走到门口时用中气十足的语气说道:
“明日寅时,我将他送来。”
赵母轻轻应了一声,扭头对赵父说道:
“相公,去送送先生。”
赵父越过人群,重重地作了一个揖,用恳求的语气
“有劳先生了。”
老岐黄并未理会,抱着孩儿往深山走去。众人也识趣的各回各家,这场闹剧对于他们来说已经结束了。但对于这赵户来说才刚刚开始。
闯过好几片竹林,老岐黄轻轻地推开竹篱门。将婴孩儿放在玉石床上,清冷的脸上,才开始显示出凝重。
现在距离寅时还有一个时辰……
老岐黄点燃烛火,照相铜镜,把光聚集在了玉石床上,就如太阳撒向人世间一样,光芒万丈。他轻轻地将婴孩儿的小手拿出对向光最亮的地方。
用左手拇指和食指握住小儿食指的末端,再以右手拇指的侧缘蘸少许清水。在小食指掌侧前缘,在小儿食指掌侧前缘从指尖向小儿指根部推擦了几次,略微用了少许力度,才终于使得指纹显现。
还差最后一步……
老岐黄做完一切后,才终于舒出一口气,知道了问题出在哪,这就好办了。
天边带了点红,赵氏夫妇互相依偎着。
“相公,我们的孩子会没事的对吧?”赵母哽咽道
“嗯,一定会没事的,他可是我们的孩子呀。”赵父强忍着回答完,默默的看向房梁,流出了泪滴。
现在距离寅时还有半个时辰…
岐黄不断的向砂锅底下加入柴火,对于刚出生不久的婴儿,虽然先天不足,需以补药,可用计用量。无处可寻,靠的全凭经验。
玉石床上的孩儿,气息渐渐弱了下来,太阳慢慢越过山顶。
已经寅时了,赵父安慰好妻子,便一直在门口守着。短短的一夜他有太多想说的。
雪停了,赵父靠着篱笆墙,双手互相伸进衣袖子。
冷。
但此时此刻,作为一位父亲,一位丈夫,他自己的身上的所有苦楚都不值得一提,现在他就是家里的顶梁柱。
天已经全亮了,家家户户都已开始清理门前的落雪,只有赵宝福麻木的坐在雪中,以至于后来落下了冻伤,被众人抬回家的种种都不记得了。
赵宝福不知道的是,早在寅时一刻,老岐黄便将他的孩子还了回来。
再次醒来,是被孩子哭叫声吵醒的,他的眼角有泪,他的孩儿嘴角有笑。
可在堂屋,却又暗潮涌动了起来……